Operation Elop 11. Reactions

迴響

2011 年的 2 月 11 日，在倫敦的洲際飯店裡，Elop 從秋季截至初冬為止的奔波，就在此時登上了最終的頂點。關於 Nokia 將選擇 Windows Phone 平台的消息已經傳開。在經過一些開場話後，Elop 身著深灰色的西裝及領帶步上講台。而就在他發表演說的同時，投資人已經用行動做出回應──Nokia 的股價下挫了 14 個百分點。

Elop 首先簡短地陳述，手機市場是如何地發生轉變；以及裝置之間的競爭，又是如何地轉變成生態系統的競爭，而 Nokia 又將如何在當中獲勝。接著 Elop 引述了邱吉爾（Winston Churchill）曾說過的一段話：

悲觀者在所有機會裡見到的都是困難；樂觀者在所有困難裡見到的都是機會。

在 Elop 的論述裡，所有的科技成就都是由樂觀精神締造出來的。他對於 Nokia 與微軟能夠一同攜手合作感到興奮，兩間公司同心協力，就能夠在這場生態系統的競爭中殺出重圍。

Elop 接著邀請微軟 CEO Steve Ballmer 上台。Ballmer 在台上誇讚了 Windows Phone 是如何地受用戶喜愛，並且應用程式的數目也正在快速地增加中。而在與 Nokia 的合作下，生態系統將能夠有更進一步的突破。例如 Nokia 所擁有的地圖服務，以及其具優勢的鏡頭技術，都將成為這個生態系統的關鍵組成。

根據 Ballmer 所做的陳述，第一批 Nokia 的 Windows Phone 裝置已經是正在籌備的階段，包含合作的電信商及晶片供應商都已在洽談中。

曾經是上司及下屬關係的兩人，一同在台上拍攝握手照，然後坐在高腳凳上回答問題。產品期程是最早被提出來的問題之一，這些手機什麼時候會上市？對此，Elop 回應確切的期程還不會公佈，不過他保證採用 Windows Phone 將能夠加快 Nokia 的產品發佈速度。接著被詢問到的問題，則是對於已經參與在 Windows Phone 生態系統中的其它手機製造商，關係是否會受到影響？對此，Ballmer 回應微軟會繼續與他們的合作關係，Nokia 會在當中擁有一個特殊地位，而不是特權。Elop 則補充說：關鍵是確保 Windows Phone 生態系統的成功；一旦生態系統是成功的，Nokia 就能夠藉由其特殊地位，形塑出自己的特色。

Elop 也表示，透過與微軟的合作，Nokia 就能夠站在更具優勢的位置，來應對 Google 在低價智慧型手機領域中的挑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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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okia 的這場記者會可說是當日科技新聞的全球頭條消息，許多線上出版媒體很快地就對所發佈的消息進行評論。

其中多數的第一反應是表示震驚，雖然已經有預期 Nokia 將宣佈與微軟的合作，但可能僅限於部份的地區及市場。沒有人會意料到 Nokia 把所有身家都押到 Windows Phone 上了，而沒有保留其它的選項。

即便是本書所訪談到的一些具重要份量的 Nokia 股東，也對這項選擇表示驚訝，他們以為 Nokia 將採用混合平台的策略。

「我以為會是一個多平台的策略，MeeGo 是一項有雄心的計畫，我本來預期公司會讓它繼續發展下去。儘管我確實看到 Windows 的商業潛力，但主要是因為 Nokia 也有為數眾多的企業用戶。」一名股東這麼說道。

「僅僅選擇 Windows 是一個非常孤注一擲的策略。由於投資人沒有在事前得到任何相關的財務、目標及協議細節，這表示協議的細項其實也還沒定案，同時也顯示這是一個在倉促下做出的決定。」另一名股東這麼說。

即便是在三年後回頭來檢視網路上的公開評論，也會令人困惑地發覺，反而是記者及業外人士，對後續事態的發展提出了最為準確的預測。

其中一名評論人士 C. Enrique Ortiz，是《About Mobility》部落格的編輯，在 2 月 11 日裡所發表的文章裡，認為 Nokia 並未正確地識別出真正的威脅為何。真正的競爭對手，是所謂的手機製造商，這當中包含生產 iPhone 的 Apple，以及其它生產 Android 手機的製造商。至於 Google 以及他們的 Android 系統本身，則不是需要被挑出來對抗的目標。

「跟微軟結為特殊關係，只是在 Windows Phone 這塊餅上，相較於 HTC 及其它廠商有多一些優勢而已，但這又是一塊非常小的餅。如果你問我的話，我會說這段關係最終可能會以微軟吞吃掉 Nokia 的形式結束。」Ortiz 如此預測。

MKM Partners 的分析師 Tero Kuittinen 表示，Elop 已經決定要在接下來的一整年裡，冒著犧牲 Symbian 銷售成績的風險來成就 Windows Phone。「這就像是 Nokia 縱身跳進了只有 3% 市佔率的冰冷池子裡。」Kuittinen 這麼評論。

許多人士都認為微軟與 Nokia 的結合，會是一個雙輸的局面。「Nokia 簡直是無償地把自己給賣了，Google 及 Apple 只會笑到不行，然後繼續吞噬整個市場。」──Aviate Global LLP 證券經紀公司的 Neil Camplin 如此分析。

一名開發者在 Nokia 討論板上表達了他的沮喪：「哇，我還能說什麼呢！現在 Nokia 搞得我再也不想為他們的平台開發任何東西。」

「我感到很是震驚！這是微軟歷史上最重大的勝利之一；但同時也是首次有科技業的領導品牌放棄了自有平台，來換取一個最弱的競爭者。」──這是科技顧問 Tomi Ahonen 所做的評論。

Nokia 的其中一個競爭者、Motorola 對此也有相似的反應，認為 Nokia 與微軟的結盟並不舉足輕重，甚至是不值一提。Motorola 行動裝置的領導人 Alain Mutricy，認為此舉反而強烈表示 Nokia 在短期內是沒有競爭能力的。

然而並不是所有的反應都是負面的，在起初的震驚過後，也開始有些正面的評論浮出水面，有許多人認為這樣的結盟能夠是雙贏的局面。

「這很令人振奮！Nokia 有很棒的裝置，Windows Phone 7 則是很棒的作業系統。雙方可說是天作之合，值得為此而慶祝。」──TechRadar 網站的 Gary Marshall 如此恭賀。

「策略上是很聰明的一步，對雙方都有利，為什麼不早一點讓它發生呢？」──電信商 O2 的 Rene Schuster 這麼回應。

「這項交易能夠讓 Nokia 重返智慧型手機的第一線陣容。」──Carphone Warehouse 的 Andrew Harrison 雀躍地表示。

芬蘭當地的報刊做了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錯誤引述，一個小報頭條聲稱 Elop 借用了一句芬蘭諺語，說是時候讓 Nokia「一槍射中鴨子的頭」。然而這是誤譯的結果，真正的芬蘭諺語指的應是「瞄準鴨子的前頭射擊」，表示 Nokia 將走在業界的前頭，洞察機先。顯然小報記者自己也不知道這個諺語，所以做出了錯誤的翻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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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okia 的股價在 2 月 11 日的消息發佈後，便受到最沉重的打擊。經過兩天的交易，Nokia 市值損失 57 億歐元（80 億美元）。倘若預先做個比較，則已知微軟之後買下 Nokia 手機業務的價格為 54 億歐元（75 億美元）。

最直接受到 Nokia 的 Windows 策略所影響的群體，皆大聲表達了他們的訴求。在消息宣佈後的當日下午兩點，就有上千名員工從坦佩雷的辦公室湧出，那裡是 Symbian 的開發中心之一，三千名員工中有一半是與 Symbian 開發相關。工會發言人 Kalle Kiili 向芬蘭通訊社（Suomen Tietotoimisto，STT）表示，參與行動的許多員工並非曠職，而是透過調整工作時段的方式來提早離開辦公室，員工們依然是心向 Nokia。 Kiili 希望關於節省開支及提昇效率的計畫，公司能夠做出更進一步的說明。不過即使出現這樣的群眾運動， Kiili 依然表示員工們都認為靠向 Windows 比靠向 Google 要好。

至於 MeeGo 這一側的反應則是更加劇烈，其主要辦公室位於赫爾辛基的魯霍拉赫蒂，在那裡員工透過網路觀看了來自倫敦的消息發佈。一名當事人這麼回憶：

「幾乎所有人都跑去酒吧，然後好幾天都沒有回來公司上班。接著在下一週，Nokia 裡最好的 Linux 開發者都準備要離開公司，特別是 Intel 也在積極地招攬他們。」

而在社群媒體上也是燒得火熱，BetaNews 網站的 Joe Wilcox 將其形容為 Nokia 版的茉莉花革命，一股對於 Nokia 決策的不滿聲量席捲了整個推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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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okia 是在 2011 年的 2 月 11 日週五宣佈了這項消息，而在兩天後就是手機產業的年度盛會，位於巴塞隆納的世界行動通訊大會。在週日的下午時段裡，Nokia 安排了一場媒體活動，就在活動中一個最大的疑問被響亮地提了出來。有人在台下喊著說：「你是（微軟派來的）特洛伊木馬嗎？」 對此 Elop 沉著地表示自己絕對不是來當特洛伊木馬的。Nokia 很謹慎地確保整個領導團隊都能參與在決策過程中，他保證只有 Nokia 董事會有權做出如此重大的決策。

Elop 也告訴現場人士，即使 Nokia 採用 Windows Phone 會需要支付權利金，但卻能夠減少產品開發的成本，然而 Elop 並未具體說明究竟可以省下多少成本。

在大會的第三日，Elop 令人意外地再次與 Ballmer 同台。兩人向會眾保證，由 Nokia 與微軟一同打造的生態系統，對所有的電信服務商都是最佳選擇。Elop 承諾會重視服務商對於 Apple 及 Google 寡頭化的擔憂，會為服務商開闢新的出路，使其能夠增加自身應用程式及服務的收益。Ballmer 也承諾兩間公司結盟的首要目標，是為服務商打造出可增加收益的最佳平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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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allmer 在倫敦的媒體活動裡回應了最後一個問題，他陳述當他和 Elop 於 11 月一同討論 Nokia 的策略選擇時，Elop 告訴他這必須在幾個月內就定案。

「在我聽來，這真的好快。很快地我們就實現了這項合作，這真是令人難以置信。」他這麼說。

Ballmer 是當代從業經驗最為豐富的企業領導人之一，他的整個職涯都是在 IT 產業這種發展可說是一日千里的領域裡度過。但就連他都覺得 Nokia 的決定出奇地迅速，快到讓他在公開場合都不得不這麼說。

在不過僅僅三個月內，Nokia 就做出了關乎其命運的決定。這項決定是由進入公司才五個月的 CEO 所籌劃的，而且在此之前他還是這個產業的局外人。

所以無可避免的一個疑問，是 Elop 以及他的團隊是否有足夠的時間能夠察覺事情的全貌？

他們如何確信微軟對於這項合作有足夠的坦承？倘若有一方藏著某些事不說並不愚笨，但笨的是另一方照單全收而不做核實。如此迫切地趕在倫敦的投資人說明會裡進行宣佈，讓人不禁心想，究竟是趕快做出決定重要、還是做出一個好的決定重要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