Operation Elop 1. Foreword

前言

Nokia 的崛起與隕落，可說是一段前所未見的故事。僅僅在十年之內，一間小型、且跨足多種產業的公司，就蛻變成業界最閃耀的新星之一。然而這段特殊的故事卻也包含了它的消逝與崩壞，在手機市場上從領先位置一路滑落到敬陪末座。在 2013 年 9 月 3 日，Nokia 宣佈將出售其手機事業給微軟。那一天，對許多芬蘭人所造成的震撼，不下於 1994 年的愛沙尼亞號沉船事故，以及 911 恐怖攻擊事件。

Nokia 前任董事長 Jorma Ollila 在他的回憶錄裡留下了許多未解之謎，而本書的宗旨即在於尋找答案。這些疑問包含：Stephen Elop 是何許人也？為什麼一名來自加拿大的外籍人士會成為 Nokia 的新任 CEO？為什麼要採用一個非 Nokia 自主維護的手機作業系統？為什麼選擇微軟的 Windows Phone，而非 Nokia 自己的 MeeGo 或 Google 的 Android 平台？（這項決定甚至被一位 Nokia 前任主管形容為是「尿在自己的褲子上只為了取暖」）為什麼公司喪失了自己的最佳才華？以及為什麼著名的 Nokia 精神落得蕩然無存的下場？

當 Elop 於 2010 年 10 月走馬上任時，Nokia 在市場上的地位已經遭逢危險。然而有某些人士認為，正是他的決策使情勢惡化，並最終將 Nokia 的行動裝置部門出售給微軟；但也有其他人認為，他已經是從各種糟糕的選項中，選擇最不壞的一種。因為 Nokia 的命運早已無法逆轉，它面對著新穎的競爭者，卻遲遲未能有效地將老舊的 Symbian/S60 平台替換掉。時至今日，仍然有人相信 Elop 是微軟 CEO Steve Ballmer 派去 Nokia 的臥底，目的是為了拯救微軟在行動平台上的頹勢，使其能夠敗部復活。在這些各式各樣的衝突觀點裡，我們企圖發倔當年究竟存在多少困難選項，讓一個曾經是北歐小國的驕傲、也是行動裝置市場上的巨星，最終只能黯然退場。同時，我們也將檢視，當初是否確實有其它拯救 Nokia 的方式，或者這真的是一個無法逆轉的命運。

本書的調查過程訪問了超過一百位人士，他們都對 Nokia 何以淪落至此有著第一手的資訊。由這些人士所集結而成的故事，幾乎對所有芬蘭人的生活都產生了影響；因為在這個約莫六百萬人口的北歐小國裡，大多數的人，若不是在 Nokia 工作，就是認識在 Nokia 工作的人。我們訪問到的許多人，都曾在 2010 年至 2013 年之間任職於 Nokia。那時的 Nokia 正陷入騷亂、章法丕變，重要人物被替換掉，而領導層則處於真空狀態，於此同時，許多不該發生的事情也就這麼發生了。本書將描述在那段期間裡，高層決策對公司所構成的影響，以及更重要的──這些決策在中間管理層及一般職員的眼裡，又是什麼樣的感受。

除此之外，我們也調查了當時的外部觀點，是如何看待 Nokia 所採取的動作：新的 Windows 策略是否能令電信商的客戶信服？矽谷產業如何看待 Nokia？而 Nokia 的股東們又是怎麼想的？

不同於早先的許多 Nokia 研究專題，本書是聚焦在 Nokia 近期的歷史及事件，試著為這幾年的決定性發展找出一個清楚的敘事脈絡。這不是關於 Nokia 的全部歷史，也不是前員工的馬後炮，而是對 Nokia 退出行動裝置市場的決定，做一個謹慎的檢視；藉由中立性的觀點，以及傳統的新聞調查方法組織而成。

由於顧慮到 Nokia 在芬蘭的獨特地位，許多受訪者希望保持匿名，而這也正突顯出這些前任 Nokia 員工對公司的感情。當他們在 Nokia 工作時，他們相信自己是在打造未來，但最終他們卻只能對著遺骸嘆息。他們當中的許多人真的需要透過述說自己的故事，將情感釋放出來。

本書將從 Stephen Elop 進入 Nokia 的圈子起開始，試著揭露各個事件的完整背景，並闡述這當中每一位利害關係人的觀點。為此，本書的切入角度將隨著章節變換，從工程師、中間管理層、高層以至於到 Nokia 董事會。透過他們的視野，試圖為一個簡單的問題需求答案：如果換上不同的 CEO，是否就能夠避免 Nokia 的敗亡？

我們期盼本書能夠為 Nokia 在 2010 年至 2013 年之間的情況，提供精闢的洞見。同時也期望能夠為部份的芬蘭國民，提供緬懷的管道，畢竟 Nokia 曾經是芬蘭最引以為傲的世界品牌。如今 Nokia 手機已成歷史，而且難有轉機，因為用戶已經轉往了其它的商品。然而，Nokia 手機王國的餘燼裡卻仍有著一絲希望：許多的 Nokia 前員工組織了數以百計的新創公司，試圖在市場中開闢新機。而如今修整後的 Nokia，將聚焦在網路與地區服務，前景看起來也是一片光明。總結來說，無論好壞，我們都可以從過去的決策中學到教訓，但更重要的是，我們都必須走出過去的陰霾，持續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