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eus Ex: Mankind Divided (2016)

DR 身為先後玩過《駭客入侵：人類革命》（Deus Ex: Human Revolution，2011）及《駭客入侵》（Deus Ex，2000）的玩家，其實此系列的續作《駭客入侵：人類分歧》（Deus Ex: Mankind Divided，本文並非採用官方譯名，而是採 DR 自己習慣的稱呼），也躺在待玩清單裡已經有蠻長一段時間了，如今終於找到空檔玩了一陣。而總結來說，這是一款 DR 蠻喜歡且欣賞的續作，感覺不太能夠體會出網路上一些較為平淡的評價。

《人類分歧》可於 Steam 或 GOG 上取得，倘若是在 Linux 系統上安裝此遊戲，則 Steam 有提供由 Feral Interactive 所移植的原生 Linux 版。然而頗為反常地，《人類分歧》是一款在 Linux 上若是透過 Proton 相容層執行 Windows 版、反而比原生 Linux 版還要更加順暢的遊戲。以這個案例來說，顯然 Proton/DXVK 所做的優化，要優於將遊戲移植到 OpenGL 的表現。單是遊戲初次執行的初始化速度，以及第一個遊戲場景，都隨即可以感受到兩種版本的流暢度有落差。而遊戲選單內也有提供效能測試（Benchmark）選項，其跑分數據也確實印證了遊戲在 DXVK 下的效能更好，使得 DR 很快地便決定透過 Proton 來玩完整個遊戲。

不過無論是透過 Proton，或者是原生的 Linux 版，在 DR 所使用的系統（Fedora 38）上都不是處於預設就能夠正常運行的狀態。在 Steam 的遊戲自訂參數裡，原生的 Linux 版需要額外使用以下啟動參數，來指定函式庫路徑，否則遊戲會無法執行：

• LD_LIBRARY_PATH="../lib/x86_64/:$LD_LIBRARY_PATH" %command%

至於 Proton 則需要先把系統的 IBus 輸入法框架整個關閉，結束遊戲後再重新啟動，否則諸如 Ctrl、Shift 等按鍵在遊戲中會出現不太有反應的情形。所以加入的啟動參數如下：

• ibus exit; %command%; ibus start

關於遊戲的內容，《人類分歧》是一款帶有角色扮演元素的動作潛行遊戲，也是前作《人類革命》的直接續集，玩家扮演相同的主角 Adam Jensen，故事背景設定在前作的兩年後，也就是此系列科幻架空設定中的 2029 年。這回 Adam Jensen 加入了國際刑警下轄的反恐單位 29 特遣隊（Task Force 29，TF29），協助追查涉及恐怖主義的重大案件；而另一方面，他也與一個地下駭客組織（Juggernaut Collective）有所聯繫，為的是合作揭發出運行在世界秩序背後的神秘集團。遊戲的最主要地點是位於捷克的布拉格，玩家將會在布拉格中的多個區域四處穿梭。此外還有包含杜拜及倫敦在內，其它可活動規模較小的遊戲地點。

遊戲主視角為第一人稱，某些動作如採取掩蔽及近戰搏擊等，則會切換至第三人稱的方式呈現。主要的遊戲過程，就是跟隨任務的指示，在高互動性的場景中完成指定目標。遊戲在作戰方面接近戰術類 FPS 之特性，槍械需要採取瞄準動作才會顯示更精確的準星，朝頭部射擊即為致命要害。至於角色扮演的元素，則是遊戲有經驗值及升級機制，每次升級會獲得 1 點 Praxis 點數，可用於投資在主角的義體改造系統（Augmentations）中。此外遊戲也具備主線及選擇性的支線任務之結構，與人物的對話以及劇情發展，也存在多種選擇，這方面也是接近於 RPG 遊戲的概念。

雖然《人類分歧》的遊戲過程存在多重選擇，在區域探索上也有很高的自由度。不過跟那些標榜極高自由度的 RPG 作品相比，卻還是不太一樣。最主要的特性差異，是玩家所扮演的主角有一個固定的人設，是一名正義凜然的改造人特工。所以儘管玩家還是可以在遊戲中做出大開殺戒、或者是一些偏向冷血或不近人情的抉擇，但整個遊戲懲奸除惡的大方向不會改變，並不存在所謂的反派路線。

許多追求高自由度的 RPG，往往也會追求較高的遊戲寫實度。不過《人類分歧》整體的遊戲設計裡，雖然可以感受到有一定程度的寫實，但主要還是遊戲的便利性優先於寫實性的考量。舉例來說，在一個主角被撂倒抓去等死的橋段裡，玩家可能會猜想，好像這個時候大概就是要噴裝了，要想辦法把裝備找回來。但結果沒有，Adam Jensen 直接滿血滿裝復活，玩家完全不用煩惱這種事情，電玩遊戲的「四次元口袋」概念再次超越極限（但遊戲中的物品欄還是有格數限制的）。

另一方面，若是追求寫實度的 RPG，經常還會有縮時的時間機制，會在遊戲中自動進行白晝及黑夜的轉換，也可能會因此出現一些 NPC 或場景狀態的變化。《人類分歧》並沒有這樣的複雜設計，時間及場景的變化完全取決於故事的進展。所以玩家應該要多加珍惜在布拉格裡經歷到的每一個時刻，從起初白天的風光明媚、到另有一番風味的都市夜景。因為最終將發生的，是一場黑雨下的戒嚴暴動，街頭警察將無差別地射殺任何未遵守宵禁的人口（包含玩家在內）。

不知道是否是因為自己很少碰時下 3A 級大作的緣故，DR 真心覺得《人類分歧》的遊戲畫面及場景非常精美，許多地方都會忍不住停下來拍個幾張照，可以看得出開發者的用心。若要說唯一覺得稍微古怪之處，則是廁所裡的鏡子未呈現出反射這件事。不過這或許是刻意的考量，畢竟若要在遊戲中即時呈現出不會讓人感到滑稽的人物反射效果，其實並不是件容易的事。雖然從事後諸葛的觀點來看，DR 覺得替代方案是可以讓鏡子成為可使用的物件，如同遊戲中的其它情形，再以過場的方式呈現出 Adam Jensen 用手抹開鏡面、照鏡子的橋段。

《人類分歧》在許多層面上都有相當濃烈的續作感，這使得 DR 不太建議在還沒有玩過前作《人類革命》的情況下就先玩這款續作，照發行次序玩是比較建議的流程。首先若從外在因素來看，《人類分歧》畢竟是一款相對新的遊戲，遊戲引擎及機能皆有許多改進。但前作《人類革命》同樣也是一款很好的遊戲，若是玩家先玩新的再玩舊的，可能會不太公允地影響了在舊作上的遊戲感受。

接著則是對於遊戲方式的熟悉度，雖然《人類分歧》一開始的杜拜特殊行動，很明確地是包含有新手教學的作用（或者是幫助老手回憶起來），遊戲的教學提示做得很好。以及在角色設定上，遊戲也沒有讓 Adam Jensen 在續作中整個砍掉重練，而是一開始就具備了不少能力。隨後也會因著故事的進展，讓主角在經過「修復」後，容許玩家做一次點數重新分配。然而若是有先玩過前作，玩家還是會更容易進入狀況，知道遊戲應該要如何進行（像是找到通風管就鑽進去，在掩蔽下進行觀察及動武，把人撂倒後就拖去隱藏起來……等等這些常用公式），以及如何活用手上的技能及物資。

不過之所以建議要先玩過前作，或許最重要的原因是基於故事上的層次。儘管《人類分歧》已有提供蠻完整的前情提要，但 DR 覺得還是要先玩過《人類革命》，經歷到原本世界中的狀態，以及發生了哪些事情。才能夠在《人類分歧》裡較深刻地感受到，故事人物與劇情中處處留下的無奈及失落感。

整個遊戲的通關，基本上就是仰賴玩家的判斷與探索能力，並且運用義體改造系統中的各項技能來達成目標。此外再加上一些消耗性物資的輔助，舉例來說，倘若意圖動用槍械，那麼就是需要消耗武器彈藥。以及儘管主角的生命條，以及技能所消耗的能量條，都能夠在閒置下自動回復。但如果有短時間內大量消耗的情形（例如處於激戰狀態），那麼補血或補充能量的物資還是要有所預備。除了在遊戲中盡可能多搜刮有用物資和金錢外（翻箱倒櫃 + 闖空門），許多遊戲區域也能找到商人 NPC 可進行買賣。

至於就技能而言，DR 自己仍是比較傾向優先提昇各項駭客技能，畢竟能夠達到無所不駭的境界還是比較方便的。除此之外，玩過前作的玩家應該也認知到有幾項技能會是基本的通關好物，例如搬動大型物件（Optimized Musculature）、安全落地（Icarus Landing）、毒氣防護（Chemical Resistance）、徒手破牆（Punch Through Wall）以及近戰一打二（Multiple Takedown）等等。

以 DR 自己偏好的玩法來說，所投資的技能點數分佈大致如附圖所示。其中的視力增強（Smart Vision）技能，能夠更方便地找尋場景中的蛛絲馬跡；以及在遊戲後期，倘若玩家能夠具備隱形（Glass-Shield Cloaking）技能，在通關上則會顯得便利許多。此外隨著初期的故事劇情，在主角發現自己被植入的多項實驗性技能裡，遠距駭入（Remote Hacking）也是一項明顯有用的技能。

雖然 DR 已經沒有很準確的印象可進行對照，但《人類分歧》整體來說，可能是比前作《人類革命》更容易、也更鼓勵以非致命性的方式通關。因為 DR 在遊戲中殺死的人少之又少，大概只有一開始的杜拜行動，由於得要在雙方交火中救自己人，所以當下覺得顧不了那麼多，直接開殺（還要衝過去先把要救的人撂倒，免得他自己找死……）。在此之後，DR 就沒有再遇過有什麼場合，是強烈覺得應該要動手殺人的，就是動武也是盡量以非致命性方式留對方一命。印象中曾經發生過的唯一例外，是在改造人的集中社區（機械城寨，Golem City）裡，直接用機關電死了一名惡劣警察，以便拿取一件任務物品。

這使得有些諷刺地，儘管玩家在遊戲過程中，很有可能是累積了滿手殺人兵器，還積極追加了各種性能升級及附加套件。但這些很大程度就是意淫而已，它們並沒有什麼真的必須用到的場合。DR 自己最常使用的槍械，就是非致命性的鎮暴手槍（stun gun）。比方說若要突破普通警察 + 外骨骼裝甲警察的雙人警戒，可以先丟一枚 EMP 手榴彈出去，引爆後隨即出手用鎮暴槍射倒普通警察，再衝過去將暫時失能的裝甲警察徒手撂倒。除此之外，對於致命性槍械的使用，反而更多是用在暴力破門或破窗。不過當然若是有必要的話，也是可以動用槍械來摧毀諸如地雷、監視器及無人機等等的警戒設施。

不同於前作《人類革命》存在多場頭目戰，《人類分歧》只有一個最終頭目。此外在某個調查兇殺案的支線任務裡，最後則有一個稍微具頭目戰規模的橋段。然而即便是遊戲最後的頭目戰，也能成功實現不把對方殺死的擊敗方式。並且也不太需要動用許多武器裝備，因為若是有成功駭進周遭的無人機、機器人或防衛砲塔等，那麼這些火力已經足夠摧毀頭目的防禦。倘若想要槍下留人，玩家反而得要搶在頭目被幹掉前出手撂倒他。不過也得聲明，上述經驗都是在一般遊戲難度（Give me a challenge）下的感想，DR 並未再確認其它難度設定的具體情形。

DR 之所以欣賞這款遊戲的幾個特點，主要包含了故事劇情、美術表現、遊戲的自由度與彈性化，以及有許多提供給玩家便利的設計及規劃。不過《人類分歧》還是有一些可見的不盡完善之處。首先是關於遊戲的 Bug，雖然並沒有遇到什麼真正嚴重的問題，然而 DR 還是很驚訝於在例如 TF29 總部的射擊場小任務裡，如果是在物品欄滿載的情況下進場，則遊戲會停在那裡沒有反應，必須要先卸掉身上許多物品才能避免此問題。在一款已經發售多年、製作水平也高的作品裡，至今還能夠遇到這種 100% 可重現的問題，始終都沒有被更新修正，似乎覺得有點離奇。

其它相對來說算微不足道的小問題則包含了：曾經遇到某任務所標示的地理座標及導航是錯的（不是稍有偏差，而是完全不同的位置），所幸任務描述寫得蠻清楚的，才能夠搞清楚究竟該前往哪個地方。再者是技能的施展判斷有時不是很準確，或許還有可優化之空間，例如近戰一打二有可能未如預期般觸發（只揍了其中一個）。以及在非常偶然的情況下，某些按鍵功能會突然失去作用，要將遊戲重啟才會恢復正常。

不過或許最具爭論性的議題，是關於遊戲內容的長度。《人類分歧》的故事結尾，是一種典型的「未完待續」（to be continued）式收尾。可能有許多玩家在遊戲結束時，心裡會有一種惆悵感：「啊，這樣就結束了？」特別是玩過前作《人類革命》的玩家，有可能會覺得《人類分歧》的故事規模要小於前作。並且就如前文曾提及的，這款續作的頭目戰數目，相較於前作確實是少了許多（只有一場）。然而平心而論，其實《人類分歧》的遊戲內容並不算少，整個遊戲體驗及故事劇情都編排得相當紮實，並沒有讓人覺得有偷工減料或者是草率了事的嫌疑。而且每一個主線或者支線任務，基本上都有很好的故事性或挑戰性，玩家應不會覺得有哪個任務是索然無味的。

玩家隨著遊戲的進展，其實應該蠻容易就能夠意識到誰將會是最終的頭目。並且也大概能夠預期，阻止倫敦恐攻便會是遊戲的最後主軸。所以那種遊戲結束的惆悵感，並不是出於讓玩家毫無心理準備。或許真正的原因，是因為遊戲的故事編排有一點反高潮。在最後的倫敦行動裡，雖然任務過程仍頗具故事張力，並且出現遊戲中唯一的頭目戰。但除此之外，似乎沒有那種讓人等了一晚上，終於出現的大場面。玩家可能會頓時驚覺，反而遊戲一開始的杜拜行動，或許才比較像是整個遊戲中最大的場面。而且故事結尾用新聞報導做結，感覺也有一點不足（姑且不論劇尾彩蛋的部份）。DR 並沒有覺得故事的斷點不好，但還是認為結尾可以處理得更細緻一點。

倘若玩家玩完了一次遊戲本體，那麼《人類分歧》還有提供一些可供玩家繼續遊玩的遊戲內容。首先就是本體的「New Game+」模式，容許玩家延續先前遊戲進度所累積的角色技能、經驗值、剩餘點數及物品（還有金錢），來進行新遊戲。在這個模式下重新通關，玩家應該會覺得自己好像成為超人般的存在，能夠在相對寬裕的條件下，把任務過程執行得更加精湛。

除了遊戲本體外，《人類分歧》也有提供三款 DLC，各自都是不同的故事劇情及新的任務。分別是《Desperate Measures》、《System Rift》以及《A Criminal Past》。DLC 的內容並沒有直接融入在遊戲本體裡，所以都必須個別進行新的遊戲。並且需要在任務中重新收集物品，以及重新分配角色技能。由於 DLC 的內容較短，經驗值的收益有限，某種程度限制了玩家角色的規劃彈性。這使得相較於遊戲本體的歷程，玩家在 DLC 裡可能會更加傾向將獲得的 Praxis 點數先暫時留著不用，等到更加確定哪些技能是有使用意義時才投資下去。

在這幾款 DLC 裡，《Desperate Measures》算是蠻一般的擴充內容，玩家需要滲透、潛入一間保全公司，不過整個遊戲體驗並沒有特別可稱道之處。《System Rift》則相對精彩得多，玩家得潛入一間具有超嚴密保全的資料中心。而其中最特別的，是存在熱感應的警戒設施。所以隱形技能對此無用，玩家需要待在靠近熱源處，才能將自己隱藏起來。因此實驗性技能當中的瞬間衝刺（Icarus Dash），就顯得特別有用。此外這款 DLC 也有一些蠻壯觀的場景，甚至最後還得操控 Adam Jensen 從高聳建物跳入河中脫離。

不僅如此，在《System Rift》裡曾經出現過的虛擬網路空間橋段，這樣的遊戲概念其實還有獨立出一個名為「Breach」的遊戲模式，附加在遊戲主選單中。不過 DR 對此是沒有特別感興趣，所以基本上是直接忽略它。

至於《A Criminal Past》則是這些 DLC 當中，DR 評價最高的一款。它的故事文本相當特別，是採用倒敘式的風格。並且擁有更加獨特的遊戲歷程，例如一個相對罕見的解謎橋段（附圖），此外也化解了不少其它 DLC 讓人比較有意見的地方。在《A Criminal Past》裡，主角執行的是一項臥底任務，偽裝成囚犯的身份進入到一間專門關押改造人的高度戒備監獄裡。故事的起頭是從 Adam Jensen 與 TF29 內部心理師 Delara Auzenne 的對話開始，玩家將在遊戲過程中重新經歷主角對於該項任務的回憶。

也由於故事地點是發生在偏遠荒郊的監獄裡，玩家就不會有像諸如前兩款 DLC 那樣，雖然地點位於布拉格，但區域移動的自由性卻是比起本體要降低不少，而多少感到有些失望。以及或許更重要的，是監獄裡存在隱藏商店（監獄經濟？）。而不像前兩款 DLC，區域中皆未提供商店讓玩家能夠買賣物資，或許因此多少影響了玩家策略的規劃彈性。除此之外，倘若玩家是期待能夠有一場熱戰，那麼《A Criminal Past》後期的故事發展本質上就是越獄風雲。在犯人與保安的混戰下，玩家的武力是有蠻多機會可以發揮的。